靡以為自己可以追逐夢想,因為在課堂中,她不斷說著,要做自己喜歡的事。
有學生問,當老師是否你的夢想?
而夢想不是職業,靡聽著學生說著,過舒適的生活,賺很多的錢,沒有具體的職業,那麼的稚嫩,腦裏沒有任何的目標,他們會知道,社會學校會逼迫你,說一個美麗的故事。
如果說不到冠冕堂皇的說話,就不能在社會中佔有更高的位置。
很多年後的今天,哥的離開,才知道所有的我執,他的不工作,要媽供養,說話吵耳,不懂人情世故,和俗世的不容,只是和資本主義的主流不容,而靡也只是以主流社會套路去埋怨哥的各種不是。
各種的討厭與憤怨,消失於猝然死亡之中。
靡祈求的只是沒有痛苦的,想像的撞到大石,失去知覺,便悄悄的失血死去,如何可以編寫一個讓人安心的故事。
本來六人的家庭,現在只剩下三人,好像是昨天發生的,或許在夢裏,冬天會是,將火水爐放在小小的廳裏,廣東人說的打邊爐,有活的蝦,各種新鮮的肉,媽努力的在洗菜,做著各種的粗活,那年頭,並不覺得家裏小,只是沒有自己的房間,自小的願望,就是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,以致拿著小小的玩偶,在一塊木版上,也會分為房、廳,有梳妝台,有電視,當真的擁有了,又不見得很高興,或是應了尼采的預言,人類追逐的,擁有了,卻又厭倦,又再追逐一些,沒有的東西。
靡不會預料到,長期病患的,在苟延殘喘,健康活潑的,聲音洪亮的,卻突然消失。
聖誕的想像是,聖誕大餐,就只是位於上海街一間傳統餐廳的菜牌上,有十道菜,最後的是雪糕,媽某年便模仿著這樣的菜單,不斷在廚房裏炸著,各式的肉,以滿足小孩的欲望,而我們也仍只是望著,餐廳外的聖誕大餐的食物。
沒有痛楚的一天,便是快樂的日子,老了,就只企求,如此而已。
我們都在失去中活著,沒有特例。
當不能以旅行消解現實的痛苦,除了面對,就只有死去。現在人的逃避之方已失效,活著的都是堅強勇敢的人,能夠直面現世的荒誕與沈悶,日復一日,在各種的制度之下,追逐著自以為是的小確幸,以之為生存之本。